3.
我几乎是拔腿就跑。
乔府有两口深井,假山下养鱼的河塘,还有徐葭院落里的荷花池。
孩子会在哪儿?他会有事吗?
我急得冒汗。
幸好,鱼塘旁杵了一群下人,我一眼就瞧见水里挣-扎的孩子。
竟无一人相救。
「噗通!」
我跳入水中。
连岸上的徐葭都始料未及,惊呼一声。
儿子没呛几口水,救回来了。
可我抬眼,便瞧见徐葭手中牵着的女儿。
她眼眶挂着泪,懵懵的,右侧脸颊上竟是一片狰狞的烫伤,还挂着香灰。
儿子缓过劲来,开始哭。
「娘亲,她叫妹妹点香,故意将香灰洒在妹妹脸上,说要妹妹毁容!」
「她说,我不配做嫡长子,要弄死我!」
「她还说,我们都是杂种,只有她肚子里的,才是乔家的孩子!」
儿子小手拽着我,一个劲儿地诉苦。
平日里被罚都一声不吭的孩子,此时竟憋了满腔的委屈。
「娘亲,你为何不要我们!你为何要丢下我们!」
女儿走过来,轻轻按住自己的哥哥。
脸上烫了那么大一个疤,可她却没有像别的小孩一样撒泼大哭。
她抓着哥哥的手,道。
「哥,娘亲也是不得已,你别给娘亲添麻烦。」
我再也无法忍耐。
我环顾四周,一-大帮子奴才,个个儿都冷漠地低头看我。
「少爷掉进池塘里了,你们竟一个也不下去救人吗!」
随即,我又看向徐葭。
做了一辈子任打任骂的奴才,这是我头一次骂主子。
「你个没心没肺的坏女人,孩子脸伤了,不去找郎中,反倒站在池塘边儿看戏。」
「你良心被狗吃了!」
恐怕徐葭也没料到我会这么骂她。
当即差使人,要掌嘴。
此时乔殊却闻讯赶来,他率先打量我。
「呛水了吗?要不要叫郎中?」
随即,乔殊的目光在女儿脸上停顿,皱起了眉。
徐葭此时却哭出了声。
「银针妹妹好毒的嘴,你虽连个妾室都不是,我却供你养你,拿你当姐妹看待。」
「可你呢,我堂堂徐氏嫡长女,竟被你说了这些污言秽语!」
我叫银针,没有姓,只有个奴才名。
仆人立马凑到乔殊耳边,把刚刚我说的话复述了一遍。
他沉眉看我,眼神冷飕飕的。
「我宠着你,你就弄不清自己身份了吗?」
我死咬着牙,不理他。
我牵着孩子起身,要带他们往外面走。
徐葭不照顾孩子,我来照顾。
女孩儿最重容貌,我不能让女儿脸上留了疤,毁掉她的前程。
「站住。」
乔殊却叫住了我。
我被关在屋子里,门外守着下人。
半夜,安抚完徐葭的乔殊过来,替我点上了烛火,黑得吓人的屋子总算亮了起来。
他知道,我还没睡。
「我已经叫了最好的郎中,替咱们女儿看脸。」他道。
乔殊走过来,想要亲我。
就是我躲开的那一瞬,徐葭的婢女又急匆匆来了。
「主君,您刚走后,夫人就吵着要回娘家,如今已经出府门了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