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安意是在傅砚深的私人心理医院里醒来的。
躺在医院温软的床上,她深深呼气,脑海里还回荡着那个男人的声音。
那人不是傅砚深,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中年男人。
这是这么多年来,她第一次想起那天的场景。
许安意激动地浑身打颤,立刻拔掉针管,想要再次尝试一下这种方法。
顾清月此时却提着保温桶,走进了病房。
她将保温桶放到桌子上,一边慢悠悠地给她盛汤,一边道:“许安意,你苦肉计玩得不错嘛,不过不管你使什么招数,砚深喜欢的都是我。”
许安意眼神冰冷,抬手打翻了她递过来的汤碗,声音含恨:“我早晚都要把你们送进监狱,给我爸妈报仇。”
顾清月看着撒了一地的汤,脸色一变,冷笑道:“许安意,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,别给脸不要脸!”
她打了个响指,门外的保镖立刻进来,将许安意控制住。
顾清月拿着保温桶就往她嘴里倒,里面隐隐腥臭的汤水被强逼着灌进许安意的喉咙。
她拼命挣扎,却无济于事。
见到保温桶里只剩下了一块剁碎的骨头,顾清月扔下保温桶,看着许安意狼狈咳嗽的模样,唇边勾起满意的笑,又拿出了一盘肉片。
她笑道:“你想不想知道你爸妈死之前都说了什么吗?”
说着,她将肉片推到许安意的面前,笑得恶意满满:“吃了它。”
肉片颜色暗沉,闻着有种化学物品的味道。
许安意看着这盘肉,眉头紧皱,顾清月抓住了她的弱点,让她无法拒绝。
顾清月见她迟迟不说话,让旁边的一个保镖吃了一片,随即冲许安意挑挑眉:“放心,没毒。”
许安意闭闭眼,用手抓着肉片直直往嘴里塞,大口大口咽了下去。
干涩腥甜的味道直冲鼻腔,她压抑住呕吐的冲动,咽下最后一口肉,抬眼看向顾清月,哑声道:“可以说了吗?”
顾清月忽然哈哈大笑,笑完了抹掉眼角不存在的眼泪,讥讽道:“你爸妈根本没来得及说话。”
她指了指空了的盘子,眼角眉梢都是满满的恶意:“不过,你刚刚吃了他们的舌头,他们应该也说不了话了……”
许安意睁大眼睛,她忽然想到自己父母尸体缺少的腿骨和舌头,胃里瞬间像被人重锤,一阵翻涌,她冲向厕所,将刚刚吃下去的尽数都吐了出来。
胃里喉管一阵阵痉挛,但精神上的折磨却更让她崩溃。
许安意满脑子都是要与顾清月同归于尽,她走出厕所,将吊瓶推倒,捡起地上的碎玻璃片,直直向顾清月冲去。
但她带来的保镖很快就将她制服。
许安意双目猩红,用力将手上的玻璃碎片朝顾清月扔过去。
不知道为什么,顾清月没有躲,任由玻璃碎片划伤她的脸颊。
下一秒,傅砚深就出现在病房门口。
他看着被保镖制服住的许安意,深深皱眉。
顾清月刻意将自己划伤的脸颊对准傅砚深,眼上覆着一层水光,倔强道:“我本来是想来看她的,谁知道她突然发疯,我就说当好人没有意思,你爱信不信!”
傅砚深黑眸立刻柔软下来,深深叹口气:“不是你的错,都是她的错……”
说完,他目光落在许安意身上,眼神压抑又失望。
“阿意,伤害别人需要付出代价的,你也一样。”
随即,他从地上捡起一片碎玻璃,走到许安意的面前,将锋锐的玻璃片对准她苍白的皮肤。
许安意双眼通红,崩溃吼道:“那我父母呢,为什么伤害我父母的人不需要付出代价?!”
傅砚深眼神凉薄,一字一顿:“清月只是病了,她不算。”
许安意绝望地冷笑。
傅砚深指尖微颤,玻璃在她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。
他眼眸似是闪过不忍,很快就停下动作,把玻璃碎片扔掉。
许安意只想将玻璃插进他的眼珠里去,装什么仁慈善良,假模假意,令人作呕。
傅砚深站起身,将顾清月抱在怀里,低声道:“还生气吗?”
顾清月冷哼一声,挣开他的怀抱,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。
傅砚深回头看了一眼许安意,让保镖放开她,随即出门去追顾清月。